【均棋】转山转水(3)

继续坐火箭,之后几章就是慢慢谈恋爱了

上文 

BGM:李宗盛-晚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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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他们等到太阳快落山才回到酒吧,徐均朔的眼睛还是肿的,像被人欺负惨了。认识他俩的人投来揶揄的目光,郑棋元回以带着歉意的微笑。今晚的人比平常要多,好像要举办一个音乐派对的样子。熟客们催着郑棋元把拉萨啤酒换成青岛啤酒,郑棋元于是脱去厚重的棉服,把长袖挽起,把一整箱啤酒搬了出来。热情的藏族姑娘们抱以热烈的欢呼声,徐均朔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郑棋元手臂上的黑色伤痕。


    纹身本就是颜料渗进皮肤表层留下的疤,可郑棋元手上有好多的疤。那些黑线混合在一起,好像S*嘴上的线。他头晕目眩,有种未饮先醉的不真实感。郑棋元原来可以向所有人展示他的纹身就如同打开青岛啤酒一样简单,但他却从未见过那些繁复的花纹。一旁的姐姐看到他这副模样,打趣道:


    “哎呀,你老实讲你家郑老板身上还有多少纹身哦。”


    他边红着脸否认边幻想着郑棋元全身上下的所有疤痕。听说纹身是会上瘾的,纹身也很痛。那郑棋元到底为什么会纹身?他身上到底有多少纹身?徐均朔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渴,他渴望能够看到郑棋元的全部疤痕,渴望在郑棋元身上留下全新的疤痕。


    郑棋元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橙汁。大学生特供,他说。


    徐均朔赖死赖活要了杯郑棋元牌特调啤酒混雪碧。



7.

    郑棋元露的太多了,他一边默默喝着酒一边盯着那摇晃的黑色疤痕看。女人、男人、女孩、男孩,那么多的人就那样硬生生的擦过郑棋元的小臂。郑棋元练得饱满的胸部,纤细有力的腰肢,瘦削锋利的下颚,这一切都被徐均朔看在眼底。

    

    一旁的姐妹撞撞郑棋元的肩膀,问:

    

    “你家小孩现在的眼神活像要吃了你一样欸。”


    郑棋元只是瞟了徐均朔一眼,转身坐上弹簧椅。一旁的人见状赶紧递上麦杆周遭也一下子静了下来,郑棋元盯着徐均朔,缓缓开口:


    “今天这首歌送给你,晚婚。”


    郑棋元是天生属于舞台的人,他深谙这一点。每当他轻轻唱起来的时候,那些点点星光就会燃烧在他的眼里,所有可笑的流言都被击破。徐均朔喜欢他在舞台上的样子,无论看过几次,还会是会被深深的打动。这种震撼来自灵魂深处,无从解释。很多人或许把这看作郑棋元多年来的资本,当做他优秀的理所当然的原因。但他知道或许不止是这样的,郑棋元本是天生王者,皇座上的睥睨者。


    徐均朔很喜欢李宗盛,像他这样年纪的人会喜欢李宗盛的不多。不仅仅是因为李宗盛的唱法、歌词和编曲都与现在的这些流行歌曲格格不入,而是一种更深层的共感。他是个擅于围观的人,偶尔也做主角,只是一直把自己置身事外,为别人的事哭,为别人的事笑。这样做却往往会导致更深的错乱与迷失。有些人你可以根本不在意,哪怕是友人、伙伴,共事。然而一些偶然间遇见的,比如同居一间屋檐下的陌生人,虽然没有多少交流,但仍是让人心动了。这种感情看起来很淡很薄,甚至很少被意识到,却会留下漫长的印记。这些人或许只是你生命中的短暂过客,可以在某处畅饮一番酣睡一宿完全放松无所顾忌的朋友,却也能在你真正孤独或寂寞的时候陪你坐一整晚或大哭一场。在拉萨这样青烟缭绕啤酒生花的日子里,如果心不能纯粹,就会扑朔迷离 。郑棋元于徐均朔就像一个抓不住的幻影,明明已经触碰到了,却仍如梦似幻般的错觉。


    郑棋元调整了下麦架的位置,淡淡地唱了起来。这是一首很不一样的晚婚,没有李宗盛那种有点沙哑的老男人的声线,也不像江蕙一样带几分女性的柔情。很简单的流行唱腔,郑棋元用一种接近自己平常说话的声音的声线唱着,一个个字眼粘在舌尖,顶着牙齿吐出。配上酒吧里烟雾缭绕的气氛,更多了几分暧昧。伴奏由吉他手负责,是个很漂亮又很瘦的大姐姐,弹的一手浪漫情调。本在徐均朔心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更多是笃定的晚婚变了味,他也不好形容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改编一直是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东西,他只是在等,等一个解释。


    “我在等,世上唯一契合灵魂。”


    徐均朔或许什么都没有,但至少还有一点鲁莽和勇气足够珍贵。他又好自信,像个从来没有在要大白兔奶糖上失败过的小孩。郑棋元是闭着眼睛唱完全曲的,因此他看不见那深不见底的黑。所以徐均朔笃定,那最深处一定有光。


    人群中爆发出掌声,他只是拿着酒杯等郑棋元睁眼的那刻与他视线相交,等他们的业障纠缠在一起。


    于是郑棋元仰起头向他看去,他们与人群喧闹中再次相识。



8.

    散场的时间意外的早,等郑棋元收拾好了酒吧也才十一点出头。他拍拍一直坐在那儿发呆的徐均朔,问他是否愿意来续摊一回。嗨,我以前在东北的时候啊,喝酒都是要好几回的,直到第二天天亮才结束。他笑着说,眼里的细纹一如岁月真实的流逝。


    徐均朔的酒量是不好,但也不至于被度数4.5的青稞啤酒灌醉。他缓缓点头,拖着沉重的身子回房间换衣服。


    等到真来到郑棋元房门口,他才多生出一些紧张来,他不知道郑棋元是什么意思。就算他再自信,也不知道郑棋元是单纯想跟他打炮还是聊天,还是盖着棉被聊天。拉萨的夜很冷,没开暖气的走廊更冷,冰凉吻上火热的皮肤时,会一阵瑟缩。当徐均朔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时,看到的是还浑身散发着热气的郑棋元。浴室的水汽朦胧了他的双眼,濡湿了他的发丝,一根根被绕至耳后像喷洒发胶般固定好。郑棋元还带了副黑框眼镜,勾起了徐均朔对于旧时师长印象的一些桃色臆想。郑棋元被开门声震到,从书页中抬起头来就像一只无辜的布偶猫,看到是徐均朔后又柔软下来,甚至还要向主人讨要一个粘乎乎的拥抱。他告诉徐均朔自己在记账,让他再等一小会儿。


    徐均朔于是在地上已经准备好的软垫上坐下。这是个很微妙的位置,离郑棋元好近,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勾住郑棋元的浴衣带子。离床更近,他稍稍用力就可以把两人一起带到床上。看看我吧,抱抱我吧。徐均朔心里的小人在呐喊,用最湿润的眼神盯着郑棋元看。这时候如果郑棋元刚好转头,就可以看见最纯真和最贪婪的眼神混合在一起的效果。


    “好了!”


    郑棋元快乐地宣布今日的营业时间结束,彻底卸下外壳,露出底下如孩童一般的纯真外表,全然不担心会计算出错的样子。徐均朔回过神来要去拿酒,却被郑棋元给打断。他提醒徐均朔过千万不能再喝了,不然要搬你回去睡觉的可是他自己。


    徐均朔用气泡音小声嘟囔自己也没喝多少,凭什么就要被管得那么严啊,讲道理他都成年好久了欸。


    郑棋元一把把醒过的红酒倒入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玻璃杯里,酒液像乐章一样发出从低到高的旋律,边告诉徐均朔他就像风筝一样,需要有人在后面拉着才不会跑偏。


    “那有人拉着我跑呢?”


    “啊,那就跟他一起跑吧。”


    郑棋元笑着朝徐均朔举起酒杯致意。



9.

    徐均朔突然很无力,郑棋元好像和谁都很好。虽然一副清冷的不可触碰的样子,但对亲朋好友又是实打实的好。换谁找他都会很温柔的回应,却又有一股子疏离味在。郑棋元就像一个小孩子,谁给他糖都会快乐的不行。


    “均朔,”正郑棋元打断了他的思路,“你最近心情不好吗?”


    “有一些不开心的事。”徐均朔无意识地顶顶腮,满脸阴霾。


    “噢——是啊,你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这样,”偏偏郑棋元还像浑然不觉一样,继续接下去,“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懂呢,只知道自己考上了沈阳音乐学院。唉呀,那我就好好读书,读完书就在剧院里打工。时间一晃也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怎么活这么久,又感动又难过。”


    他的神情就像一个在回忆自己的从前的老人,突然变得沧桑又陌生。徐均朔哑然,突然不知道接什么好。郑棋元抿了一口红酒,猫唇在杯口留下一圈白雾,继续道:


    “听得多了看得多了,很多事情也就沉在心底变成一种隐性的悲哀。这种悲伤无从解脱,好像附着在胸口一样。我以为来到拉萨就解脱了,其实悲哀只是被更深层的悲哀埋葬。有时候藏得太过秘密,连我自己都忘掉了。但在被某些东西触动的一瞬间,那些久远的熟悉感就会马上袭来,挥之不去。”


    唉,原来郑棋元也会有这样的苦恼,但是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可以很好的处理这一切。但徐均朔不行,他还只是一只熊猫幼崽,还在晃晃悠悠地学着走路,学着生活,学着爱人。可仅仅是这样他也感觉到了有什么将熊猫星系和猫猫星人第一次连接到一起。


    “那你也不是真的难过啊。”小熊猫还在嘴硬。


    “可是,我是真的有些难过了。”布偶猫好委屈,眨巴眨巴眼睛把伤口毫无保留地撕开来给未经人事的小熊猫看。


    “哎呀,你脸红啦?”


    郑棋元边笑,边接受了徐均朔一个带着恼羞成怒的啃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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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接之后放,先看圈圈发出一记超级直球再看小树如何应对😁


参考文献:《拉漂的日子》

*《忒休斯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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